学校新闻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晨之风
 
       4月26日早晨，我习惯性浏览手机新闻。一条消息跃入眼帘：著名诗人汪国真于凌晨去世，年仅59岁。消息是来自网络，并没有见到官方的权威发布。我疑心消息的真实性，但是又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紧接着，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发布，一个事实在反复被证实着：汪国真，一个时代的标志人物，确实去了另外一个世界。我震惊悲痛之余，2013年3月12日，我陪汪国真在淮阳中学的一幕幕往事，又浮现在我的眼前。
     汪国真是我中学的文学偶像，尽管我并不是真正的文学爱好者。如今，汪国真的突然离世，让我再一次关注文学乃至作者的命运。震惊悲痛之余，这两天，我查了汪国真的百度搜索，再一次走进汪国真的人生轨迹。汪国真，1956年6月22日生于北京，早年当过工人，1982年毕业于暨南大学中文系。1984年开始发表作品，后经《青年博览》、《青年文摘》先后转载。1985年起将业余时间集中于诗歌创作，期间一首打油诗《学校一天》刊登在《中国青年报》上。1990年开始，汪国真担任《辽宁青年》、《中国青年》、《女友》的专栏撰稿人，掀起一股“汪国真热”，创造了改革开放以来出版界的辉煌。随着出版宣传的推动，国内曾掀起一股“汪国真热”，其代表诗句有“既然选择了远方，便只顾风雨兼程”等让我这些八零后耳熟能详。进入新世纪，汪国真潜心书法世界，多有成效。文化界把他定位为“当代诗人”、“书画家”。后来还知道，2005年始，他的书法作品作为中央领导同志出访的礼品，赠送外国政党和国家领导人，受到很高的评价。2005年至今汪国真还一直担任中国艺术研究院文学艺术创作中心主任。
      中学生时代毕竟是多梦的花季年华，不论贫瘠富贵与否。我的中学时代，琼瑶、三毛满天飞，少男少女对她们的崇拜如痴如醉，金大侠也颇有市场，以至于在当时的大陆少男少女界，言必称“台港澳文学”。不可否认，台港澳文学确实有一定水平，可圈可点之处也很多。但我也许太迂，不合时宜，对此一概不感兴趣。我倒是对大陆几个传统作家情有独钟，这里面，汪国真就是其中一位。我感觉汪国真的诗歌朴素易懂，不乏哲理，情趣蕴含在里面。不像朦胧诗什么的，总是搞得人一头雾水。用现在的话说，汪国真的作品很接地气，散发着泥土的芬芳，很适合广大学生阅读，确实激励了一大批中学生和大学生。那年头，我清楚地记得，手头不太宽裕的我，竟然狠心买了一本精致的笔记本，专门抄写汪国真诗歌。汪国真的《热爱生命》《我微笑着走向生活》《倘若才华得不到承认》《挡不住的青春》等作品，我可以用淮阳普通话大声朗读，这成了我后来值得炫耀的资本。在苦涩的年华里，我陶醉在汪诗里，它给我带来了燃烧梦想的慰藉，从这一点来看，我感谢汪诗。
     我喜欢汪诗，源于汪诗远离风花雪月。它不像青春期挑逗情窦的颇具煽情的什么爱情诗，这在改革开放的年代难能可贵。那个喧嚣浮躁的年代，大家正面临道德与价值的激烈碰撞，谁是谁非？很难一言界定。汪国真高举时代主流价值的大旗，是难免受到非议的。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，汪诗理所当然地备受自由派的诟病。文学界个别专家也认为，汪诗太过直白，或者说是有无病呻吟的嫌疑。“专家”们的发言使得汪诗以及汪国真本人沉寂了好大一阵子。汪诗毕竟哺育过一代少男少女，对他们影响深远。多少年以后，当我们今天来审视汪诗，这确实是一个时代的经典之作，有着天籁之音，有些作品还是无与伦比的。就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《红楼梦》或者是《西游记》，我们无法超越。汪国真的作品历久弥新，在2013亚太经合组织(APEC)工商领导人峰会上，国家主席习近平在讲话中引用汪国真诗句：“没有比人更高的山，没有比脚更长的路”，向世界重申中国爬坡过坎、闯关夺隘的改革决心。这使得汪国真的诗歌作品再次广为人知。
      结识汪国真是因为2011年春河南省语文高效课堂观摩交流暨河南省语文学会第14届年会的召开，年会计划邀请汪国真到淮阳中学讲学。邀请汪国真莅临年会，这是年会的一大亮点。我感谢时任校长郑现清的器重，他安排所谓“文化人”的我和时任副校长的梁显红专门接待汪国真，全程负责汪国真在年会期间的食宿行。
      3月12日上午，年会如期召开，汪国真身着灰色的不打领带的上衣，极普通的装束，这让翘首以盼他的粉丝们大失所望。他和广大与会代表见面，场面欢声雷动，这让年会的主持者出乎意料。我想这热烈的掌声背后，应该是出于对伟大文学的尊重。开幕式结束，大概九点半左右，根据会议安排，汪国真在学校办公楼四楼会议室，给爱好文学的师生做《学生怎样培养文学情感》的讲座。我负责全程照相报道，学校羲陵文学社只有骨干社员经过反复筛选，才有资格到现场聆听报告。在现场，还有几位来自临县慕名而来的文学爱好者。其中有一位来自沈丘的老文学爱好者王凌云，他已经62岁了。而学校其他师生却无缘和汪国真见面，只能在教室里收听汪国真的讲座。
     讲座开始前，汪国真介绍了自己的诗歌创作经历和诗集《年轻的潮》出版的过程，并为大家播放了他为唐代元稹名诗《离思》谱的乐曲，以及他作词谱曲的音乐作品《北武当，梦的家乡》，为全场营造了一种艺术的氛围。后来才知道，汪国真近些年其实一直在研究音乐与诗歌的关系。他以自己的创作体验告诉大家“生活是创作的源泉”的道理。他从日常生活中的小趣闻引申到艺术创作中夸张手法的应用，慢慢把同学们引入自己的讲座主题。他讲解了自己如何走上文学创作道路，以及在诗歌、书法、音乐等方面所积累的艺术创作心得。他认为优秀的诗歌应该能够通俗易懂，能够引起人们的共鸣，能够常读常新，这一点和我意见一致。
     汪国真语调不高，语速平缓，朴实无华。他的讲座实实在在，就如他的诗歌一样波澜不惊，不哗众取宠，但是入心。他的大家风范，给在场人员留下了深刻印象。在现场，他幽默睿智的语言和风趣平易的风格，时时博得全场喝彩和热烈的掌声。他不是那种煽情的演说家，以致于后来几个社员说，李老师，汪国真还没有你给我们讲得好。我说，你们也许太肤浅，没深入解读汪老师。 
     讲座结束，他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。热情过度是一种伤害，但他对文学爱好者的热情很尊重。尽管我一再提示，不要劳驾汪国真老师，但是好多社员仍然求汪国真签名留念。时任副校长的高远征受学校委托，请汪国真题词勉励，他欣然接受，在签字本上写下“教书育人”，笔画飘逸，洒脱俊雅，透出鲜明的个人风格。一位朋友得知汪国真来淮阳中学讲学，不辞辛苦，从外地赶来请他签字。由于要求他签字的学生太多，我赶忙示意停止，志愿者出来阻拦社员，并开出一条道来让汪国真下楼。下楼时，我不失时机，示意几位羲陵文学社骨干社员和汪国真合影留念。办公楼前早已等待了几十位社团骨干成员，我赶忙按动快门，为他们留下了美好的回忆。恰好学校郑现清校长和高远征副校长也在现场，我示意他们过来和汪国真合影留念。于是在我的安排下，汪国真和他们一一在青春广场合影留念，为汪国真在淮阳中学留下了珍贵的历史资料。《周口日报》记者侯俊豫也闻讯赶来，要对汪国真进行现场采访，但是由于场面太嘈杂，只好作罢。这时候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，出于对做了一上午报告的汪国真身体健康的考虑，我阻止了社员让汪国真继续签字，赶忙招呼司机，我们一起去润德酒店吃饭。为了不错过机会，能够采访上汪国真，我招呼侯俊豫一同陪汪国真吃饭。
     午餐席间，我们和汪国真边吃边聊，席间还有师修武老师作陪。我不失时机向汪国真推销淮阳古老的历史，汪国真第一次到淮阳，不由得连连称赞淮阳悠久的文化底蕴。侯俊豫趁机对汪国真进行了简单的采访，主要是关于近年来他在文化领域的一些研究成果问题，汪国真都一一认真做了回答。饭毕，我们逐个和汪国真合影留念，他也一一满足了我们的要求。我一直想让汪国真给我辅导的羲陵文学社的孩子们题词勉励，但是在席间感觉不合适，梁显红副校长建议还是等他到住宿房间再写吧。我没有事先准备，在汪国真休息处，随便拿了打印A4纸恳请他题词勉励，汪国真一开始推辞，说自己的字体不好，以免误人子弟。在我的一再恳请下，他说，只要不嫌我的我的字体差，你先放我房间吧，到晚上来取。汪国真午后休息，我们不便打扰，回到学校。
     到了晚餐时分，我们去请汪国真就餐，他说，文学社的题字我写好了，写得不好，见谅！我展开看，他写得是他最得意的诗句：“既然选择了远方，便只顾风雨兼程”，典型的毛体书法，很有神韵风骨，我们连声叫好。我疑心汪国真骨子里很崇拜毛主席，这个真地不得而知。后来我把汪国真的题词放到校史馆，作为羲陵文学社的骄傲，并且写入了校史馆解说词，作为永久的纪念。
     我只是汪国真面前一个飘然的过客。有人说，汪国真走了，一个时代结束了。如今，龙湖依旧，情谊未尽，诗人已去了远方，一个遥远的地方。“既然选择了远方，便只顾风雨兼程。”诗人为羲陵文学社题写的诗句，已成为经典，我们会永远保存在校史馆，作为永久的记忆，这必将永远激励着文学社员前进。
     很幸运有汪国真这样的大家与淮中学子交流，他虽然离开了，但他的灵魂是燃烧的烛焰，必将永远留在世人的记忆里，必将永远留在淮阳中学师生的怀念里。
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写于2015年4月28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