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王新凯资料图 提供:李涛
2012年高考结束的那一刻,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一无所有。
那年的暑假,我过着一种宅在家里看遍无聊电视剧的生活。突然一下子变得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和目标,对于任何一个稍微有些自觉的人来说,什么都不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。虽然大学是那整个暑假最大的期待,但这种迷茫的情况到了大学之后变得更加严重。
大学里的生活是自由的,也是有代价的。
我的学校紧邻国家图书馆。这也是当初我报考这所学校所考虑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。开学第一天,在12楼开班会,望着不远处的国图,我觉得那就是天堂。只可惜第一次进去却是半个月以后。理由就是忙和懒。大一的大部分空闲时间我们都是呆在宿舍里,一天吃两顿饭,过着吃饭、睡觉、打豆豆的美好生活。
不过现在看来,那是一种地狱般的生活。宿舍离图书馆的距离只有700米,却是地狱和天堂的距离。自由的代价就是你分不清哪里是地狱哪里是天堂。每天看着路上顶着脑袋拖两条腿走路的人类,有序地走向教室、餐厅和宿舍,如同工厂里的流水线。大学,一个充满自由的神圣殿堂,可惜里面到处弥漫着腐朽的气息。
但我不能否认大学里还有一些人,他们每天早起在校园里读英语,他们每天吃早餐,他们每天晚上都去自习室,他们每个周末都待在图书馆。大一下学期,我开始有一种冲动,想去过一种“低调奢华有内涵”的理想生活。一时的“自由自在”并不是自己真实的向往,只不过是一种无聊时的无奈堕落。
高中之前,我读得最多的是先秦散文,或者叫杂文。高一的时候,我开始读韩寒的书,同时也读余秋雨、《红楼梦》、周国平、安妮宝贝,还有很多杂书。整个高中,我不知道买了多少份的《参考消息》、《环球时报》、《看天下》,即使在高三也是这样。那个时候,不恨自己钱少,只恨没地儿买书。书店和小摊上算上盗版书种类也太少。现在我总觉得自己高中看的书太少,鄙视自己当年找借口。如果读书能耽误高考的话,那高考就是在耽误人生。2013年6月7、8号那两天,人人网和空间被各种怀念高中的状态刷屏。我们在寻找着失去的曾经,也在丢失着曾经的憧憬。
有人问,鸟儿拥有整片天空,却为何老是停留在一个地方。然后我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。于是,我开始重新疯狂地读书。
在国家图书馆北区中文馆里,我遇到过很多令我难忘感动的人和事。清明节那天,在大厅里我遇见了几个长胡子的长者在一起大声吟唱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”;暑假的时候,我遇到一个同学,她说国图资源太多了,暑假不打算回家;前几天在那里自习的时候对面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人,临摹碑帖,每到得意处便喜不自胜。周末的时候,书架地毯上坐满了人,学生居多,也有上了年纪的学者在那里翻阅古籍文献或专业书籍。天堂的美好不在于外表看起来多么美好,而是身在其中,不胜言表。
慢慢地看到喜欢的书,就自己从网上买了来,摆在书架上,装在包里,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读。之前我以为,大学是个读书的好时候。可是系统地读了一些书之后,才发现自己的不足,何止是大学,高中、初中,甚至是小学都应该是读书的好时候,整个人生都应该多读书。读书不能为了读书而读书,读书哪里需要目的,不读书更不需要借口。
在学校,我还自己带了一个文学社团,可惜实在是和高中的文学社不能相提并论。在大学里,每个人的选择都是多样的,而个人主义的极度膨胀导致了大学里人文主义的严重缺失。以至于当大家在一起讨论的时候,就会发现,我们丢掉课本仍是一无所有。
2014全国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昨天刚刚结束,报考人数达172万。这无疑又是一场高考。我们不可能参加一辈子考试而不去考虑自己喜欢什么,以后要做什么。甘阳的《将错就错》中有篇文章说:
英国和许多欧洲国家大多都有较长的人文教育传统,这种教育的培养目标并不在于造就某一特殊领域的专门家,而是在于所谓“兴趣尽可能广泛的业余爱好者”。
所以,如果你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想成为什么,不如先做一个兴趣尽可能广泛的业余爱好者。多读书,是我们尤其是高中生所能做的有意义、简单易行、低成本、无风险的人生投资。
(王新凯,2012年毕业于我校富洲部,原羲陵文学社社员,同年考入中央民族大学。发表多篇作品,其中在我校学习期间《城南旧事》获“中国少年作家杯”一等奖。现为中央民族大学鲁迅文学社社长、《鲁迅文学报》主编、《自由文学报》发起人。)